马鸿莹： 内乡县衙三堂名联的格律分析

    内乡县衙三堂楹联以其站位高、立意新、说理辩证、语言明晓等优点，深得人们喜爱。习近平总书记曾数次引用此联，阐释官与民的辩证关系。该联也因此而享誉国内外，在内乡、在南阳可谓家喻户晓： 

    吃百姓之饭，穿百姓之衣，莫道百姓可欺，自己也是百姓；

    得一官不荣，失一官不辱，勿说一官无用，地方全靠一官。 

    人们在欣赏该联内容的同时，对其格律的关注也越来越高。部分朋友认为，该联格律从宽，基本不讲平仄的对仗，并以此作为撰联可以不讲平仄的范例。 

    联界专家认为，此联因为以通俗的口语入联，格律上稍宽一些，但并非宽得没有规矩。下面本人就从格律上对此联进行分析，以就教于大家。

    一、关于词性对仗。该联上下比中的五组动词（吃－得，穿－失，道－说，欺－用，是－靠）上下相对，符合要求。该联的名词中，“姓”和“官”，“自己”和“地方”，上下相对，符合要求。上下比的前两个分句，因为都是联内自对（即“吃百姓之饭”对“穿百姓之衣”，“得一官不容”对“失一官不辱”），“饭”对“衣”、“荣”对“辱”是工对，而“饭”对“荣”、“衣”对“辱”，则可宽对，甚至可以词性完全不相对，这是联律通则允许的。 

    二、关于平仄对仗。该联乍一看来，似乎不怎么讲究平仄对仗。其实不然。根据联律要求，我认为该联是很讲究平仄的。大家所以会产生不怎么讲究平仄的错觉，首先是在断句上出了问题。那么该联应该怎样断句呢？且看下列分解—— 

    吃 百姓之饭，穿 百姓之衣，莫道 百姓 可欺，自己 也是 百姓；

    得 一官不荣，失 一官不辱，勿说 一官 无用，地方 全靠 一官。 

    以上是正确的断句方法。联律通则要求对联上下比每个节奏点上的字的平仄相对。同时又规定：在句首，单字的平仄可以忽略不计；在句中，虚词（主要是结构助词）的平仄可以忽略不计。以此标准衡量，该联上下比中节奏点上的字的平仄对仗情况如下： 

吃百姓之饭，穿百姓之衣，莫道百姓可欺，自己也是百姓；

仄仄仄平仄，平仄仄平平，仄仄仄仄仄平，仄仄仄仄仄仄

得一官不荣，失一官不辱，勿说一官无用，地方全靠一官。

仄仄平多平，仄仄平多仄，仄仄仄平平仄，仄平平仄仄平　　

⊙  √  √  √  √  √    ⅹ  √  √    √  ⅹ  √ 

    从以上的图解可以看出，该联上下比各四个分句，单比共有十个节奏点，其中只有上比中的“吃”、“道”、“是”三个节奏点上的字的平仄失替，其余全部合律，即上下节奏点上的字大部分是平仄相对的。这三个字所以失替，是因为该联是以口语入联，用词上可选择的余地不大，为了不因律害意，才勉力为之。 

    三、关于马蹄韵。马蹄韵，又叫马蹄格，是以马蹄行进规律为喻，对对联格律的一般规律的总结，是对联格律的标准形式。该联句中平仄的行进，按马蹄韵的要求，上比为“......平平仄仄平平仄”，下比为“......仄仄平平仄仄平”，上、下比最后一个字分别为仄声和平声。在多分句组成的单比中，每个分句句末字的平仄规律，也遵循着上联“仄,平,平,仄”，下联“平，仄，仄，平”的规律。该联上下比分句句末字的平仄规律完全符合马蹄韵要求。具体格式为： 

....饭，....衣，.....欺，.....姓；

....仄，....平，.....平，.....仄；

....荣，....辱，.....用，.....官。

....平，....仄，.....仄，.....平。 

    四、关于合掌。合掌是对联创作的大忌。该联的“莫道”和“勿说”意思完全相同，属合掌。但它们是副词和动词组成的词组，表达的是趋向、限制和动作等，对联意的主旨没有影响。故不算犯忌。 

    总之，该联不仅在主题立意方面值得学习揣摩；在联律上、特别是在词性和平仄的对仗方面，也是非常讲究的，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、研究和借鉴的。